视线忽然被打断。
只见棋阵红芒闪烁, 传出军师阴恻恻的声音。
“昆仑凤一族, 真不愧是鼎鼎有名的伪君子。在自己儿女和外人之间, 必定是要假惺惺选择外人的——为了保住一个大公无私的名声, 活得这么虚伪, 你就不累么?”
此言一出,众将士不禁大怒。
正直刚烈的昆仑凤, 到这些蛇鼠之辈口中竟成了伪君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昆仑君并没有被激怒。
他轻轻抬手, 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他温和地笑了笑, 不疾不徐地开口:“我妻曾说,高尚者从不标榜自身高尚, 卑劣者却必定要以己度人, 以为旁人的心思都与自己一样见不得光。如此, 方能安抚他那点可怜可笑的自尊心。”
军师想要反唇相讥, 却被昆仑君用平平淡淡的语调给堵了回去:“你认为我留在这里是因为虚名,唯独证明一件事,那就是你的心里除去虚名之外,竟然空无一物。”
众将士纷纷应和:“昆仑人的意志,你们这些宵小懂个屁!”
“也不怕叫你知晓。”昆仑君平和道,“我留下来与将士们共进退,原因其实很简单。”
众人眼巴巴望着自家主君,等他说出一番慷慨激昂的道理。
“呵。”红芒闪烁,军师冷嘲热讽道,“你说啊,用你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说服我,让我相信你大公无私,毫不利己,说不定我就洗心革面跟着你做个好人了!”
“你是真不懂我。”昆仑君微微向前倾身,笑容神秘,语气亲切,“怎么就不想想,我留下来,是因为给孩子安排了其他高手保护。”
军师:“……”
众将士:“……噗。”
一不小心都给绕进去了。
“呵……”军师幽幽开口,“那便走着瞧——落子吧!”
凤宁紧紧盯住凤仙老爹,心里继续念咒:“看我看我看我看我!”
昆仑君眸光微动,缓缓扫视人群。
将士们个个挺起胸膛,脑袋后仰,一个比一个立得笔直。
眼下谁也不知道被点到名会发生什么事,但他们争先恐后,愿为战友蹚雷。
凤宁心跳加速。
看过来了看过来了!
阿爹的视线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略微一晃,便落在她右手边那位身材高大的边防战士身上。
凤宁的心脏悠悠荡了个秋千,缓缓掉回原位。
‘就这么一眼,没认出我也正常哦。没有关系哒,阿宁不失望!’
上辈子阿爹阿娘都看不见她,而现在,阿爹已经看到她一眼啦!比上辈子好了一百万倍!
凤宁又傻乎乎地乐呵起来。
只见昆仑君笑笑地看着她身旁的战士,很随意地点将:“八,之六。”
那位被注视的战士骄傲地把胸膛挺上了天,双足利落一并:“是!”
“呃……”
无数双眼睛整整齐齐地竖着从前往后数下来,默数到八,然后横着往右数过去。
“一二三四五六……七?”
再数一遍。
“一二三四五六,还是七!”
被昆仑君和蔼注视、寄予厚望的那一位,是八之七,并不是八之六。
这就有点尴尬了。
战士本人察觉气氛不对,高高后仰的脑袋缓缓倾斜,视线落向身侧棋格,“一二三四五六……一二三四五!六!”
嘴角微微抽搐,目光复杂地盯住真正的八之六——凤宁。
凤宁一蹦三尺高:“哇!”
这叫什么,这叫上天注定!
她望向自家算术不太好的老爹,只见昆仑君脸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冲着她微微颔首。
“嘿嘿!”她光明正大地傻乐起来。
身边四道棋线缓缓消失,然后再缓缓浮现。
爱玩游戏的幼崽一下就领悟了——这是让她选一格前进。
此刻,第二位被军师点名的将士已经膨胀到不成人形,棋线消失后,他浑无神智地扑向右侧的战友。
有过一次惨烈的经验,右侧那位将士不再坐以待毙,而是含泪拔刀,摆出防御姿态:“对不住了,赵四哥!”
凤宁心中微微一动。
她没有急着移动自己的位置,而是和其他人一样,紧张地注视战局。
“噗!”
蕴满力量的长刀斩中膨胀如浮尸的身躯,嵌入半截。
战士眼含热泪,身躯抵住刀背,口中一声闷喝,将眼前全无人形的受害者狠狠往后推去。
“嘭!”
浮肿的身躯爆在了自己的棋格内。
巨大的冲击力扫向隔壁,满脸泪水的战友将长刀竖在身前,堪堪挡下爆炸冲击。
一口鲜血喷出,身心俱是重创。
其他将士只能眼睁睁看着惨剧发生,悲痛自不必说。
尘埃落定,众人纷纷把目光转向凤宁。
她并没有被凶息吹成大鱼膘。
她缓缓蹲到地上,就像幼崽观察蚂蚁搬家那样,开始专心致志地研究身前忽明忽暗的棋格。
军师没有继续点名——此刻轮到凤宁移动位置。
凤宁托腮,眼珠时不时转一转。
忽而落在阵外的凤仙老爹身上,忽而落到李守备的脸上。
这一队战士中,和她最熟的当属李守备。
中年硬汉神色悲痛自责,双眼血丝密布,目光在两个受害者的棋格之间来回穿梭,自虐一般盯着那些破碎血肉。
杨廿九,赵四——这是两位受害者的名字。
凤宁继续磨蹭。
“军师!”她冲着面前的线线问道,“你不着急吗?”
军师大约也没料到会有“棋子”这么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话。
沉默一瞬,他的声音幽幽传出:“该着急的是你——你经过的地方会变成活棋。想救谁,就找他去。”
凤宁点头:“哦。”
她继续埋头研究那个线线。
“你这个游戏,好没意思哦。”她很认真地挑毛病,“规则不清晰,胜负不明确,策略也不聪明。”
军师:“……”
他是来跟她玩游戏的么?!
“十息倒数,九、八……”
棋线闪烁加快,晃得凤宁快要眼瞎。
她想了想,挪进身前的棋格。
军师冷冷一笑,又点一人。
倒霉的将士身躯一震,就像吹气泡一样,由内而外迅速膨胀起来。
李守备大怒:“你冲我来!别欺负他们!”
“该你了。”军师并不理会棋子的无能狂怒,他冲阵外的昆仑君阴笑道,“下棋就专心下棋,掘地三尺找我有什么意思?怎么样,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凤宁望向凤仙老爹。
他依旧是那副好脾气的样子,但凤宁知道其实他很生气。
她爹这个昆仑凤,一生气就忍不住抠自己左手大拇指指甲盖,月牙那儿常年被他挖出个小坑坑。
此刻他脸上笑眯眯,其实指甲都要抠秃了。
这么诡异一个阵,绝无可能远距离操纵。既然藏在附近,怎么可能找不着?
棋线变暗,凤宁又可以挪动了。
在她一步一步向前方移动时,军师陆续又点了三四个将士。
死状惨烈,血腥扑鼻。
‘所以为什么军师不在去的路上动手,而要选在回来的时候?’
‘既然军师拥有如此强大诡异的实力,为什么还要调虎离山,拖延时间?’
‘设计这样一个无聊的游戏,就只是为了吓人吗?’
凤宁脑筋动得飞快,隐约间,总感觉好像有条线索在眼前晃来晃去。
定睛一看,晃来晃去的是李守备。
他微微张开双臂,神情焦虑,试图用身体拦住另一个棋格——在他侧后方,一名后背有肉膘的小战士背着熟睡扶香姑娘。
对于不知藏身何处的军师来说,这样的举动纯粹是徒劳。
昆仑君视线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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