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节

康剑飞一向都认为脑子才是立身根本，空有一身武力却没脑子的人，不过是一介武夫。
可惜呀，他康剑飞穿越一回，智力上没有任何变化，也没出现什么过目不忘的本事，反倒是身体变强壮了。
体状如牛有个屁用，若是被人用枪指着，还不是一枪爆头！
大导演康剑飞坐着公交巴士回家，突然想起是该给自己配辆车了，香港上下班高峰时的巴士拥挤情况，那是跟后世魔都的地铁有得一拼。
康剑飞回到家中，发现李赛凤和温碧霞都不在，估计还在风行唱片公司练习唱歌。他翻出稿纸正准备写《寻秦记》最后几十万字，突然门铃“叮咚叮咚”地响个不停。
“芝姐！”康剑飞惊喜地叫道，门外却是赵雅芝俏生生地站在那里，不过他很快就看到赵雅芝身后的王天霖，笑道，“天林叔也来啦，快请进！”
康剑飞跟赵雅芝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不过两人经常通电话打情骂俏。此时的越洋长途电话费乃是天价，康剑飞在台北拍片期间，电话费就用了几千台币。
王天霖是个能坐就不站的人，进屋之后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笑呵呵地对康剑飞说：“阿飞啊，上次你的庆功宴我没去，不过怪我吧？”
康剑飞从冰箱里取出两瓶汽水放到赵雅芝和王天霖面前，笑道：“天林叔说笑了，我能顺利地把《开心鬼》拍完，还要多谢你帮忙。”
王天霖感叹道：“当初拍《楚留香》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早晚会出头，不过没想到你发达得这么快。阿祥那小子跟你比就差远了，他去年就说要拍电影，现在连剧本都没写出来。”
康剑飞正琢磨着这老家伙到底来找自己干什么，听他提起王经，心想难道是让自己跟他儿子一起合作拍电影？不可能啊，王经要拍电影在邵氏就可以，更何况他把赵雅芝也一起带来了。
康剑飞想不明白，也不主动去问，就说些家常话跟王天霖绕着弯子。
也许是有第三人在场，赵雅芝的话不多，只微笑着不时附和。
绕了半天，王天霖才问道：“阿飞，听说你刚拍完了一部《僵尸先生》？”
康剑飞一听到正题了，打起精神点头道：“是啊。”
王天霖问：“什么时候上映？”
王天霖这话问得有些不合规矩，因为他是邵氏的人，康剑飞新片的具体上映日期属于商业机密。
康剑飞不想说假话糊弄他，但也不会透露具体信息，只笑道：“金公主那边正在排片，具体的上映时间我也不清楚。”
王天霖突然问：“有没有兴趣拿《僵尸先生》到邵氏院线来映片？”
康剑飞没想到王天霖居然是来招揽自己的，看来“千万大导演”的光环确实很牛气啊，走了嘉禾又来邵氏。他笑着婉拒道：“邵氏去年拍了30多部电影，今天上半年就已经拍了近10部，产片量香港第一，恐怕不会缺片源吧。”
邵氏确实是产片量第一，可拍的电影多有什么用？邵氏今年的头几个月上映了9部电影，可票房过200万的才2部，甚至有5部片子票房不足80万，比去年的情况还糟糕。好在邵氏在南洋和台湾的发行能力非常强，否则光是这点本土票房，赔也把邵氏给赔死。
这种情况王天霖也不好明说，只笑道：“好电影自然是多多益善，阿飞你拍电影很有一套，只要到了邵氏，邵老板肯定不会亏待你的。金公主能给你什么？邵氏的海外发行能力香港第一，嘉禾是远远比不了的，阿飞你只要跟邵氏合作，海外票房不说涨十倍，涨一倍是绰绰有余的。”
康剑飞见王天霖还在试图说服他，也就懒得跟他再绕，直言道：“邵氏不支持独立电影，我去做什么？像楚千万那样当拍片机器吗？”
王天霖顿时语塞，楚千万就是楚原，是其几年前在台湾连续十多部电影票房过千万后赢得的美称。可就是这么一个为邵氏立下大功的导演，现在却因为票房不给力，而沦为了邵氏的拍片机器。
今年以来，除开春节那几天，楚原基本没出过摄影棚，一直都在为邵逸夫拍电影，连睡觉都睡在片场。
王天霖没再提楚原，而是说道：“规矩总是人定的，邵老板希望能入股东方梦工厂，然后东方梦工厂以独立电影公司的名义，与邵氏进行合作。”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康剑飞毫不客气地拒绝道：“天林叔，东方梦工厂是我的心血，连雷觉坤想入股都没谈成，你认为我会跟邵逸夫合作吗？”
康剑飞都直呼邵逸夫的名字了，显然是不想再谈，王天霖把目光投向了赵雅芝，悄悄地给她使了个眼色。
显然，赵雅芝是被王天霖拉来做说客的。
赵雅芝只顾喝着汽水，装作没看到王天霖的小动作，一句话也不说。
王天霖无奈，知道邵逸夫交给他的任务无法完成，又闲聊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回到自己家里，王天霖立即拨通了邵逸夫的电话，说道：“六哥，康剑飞一口回绝了，看他的样子，谁来谈都没用。”
“那就算了。”电话里传来邵逸夫的声音。
……
……
方逸华见邵逸夫放下电话，连忙问道：“他拒绝了？”
邵逸夫点点头，倒没有太过失望。他一向是反对独立制片的，这两年邵氏电影的票房太过难看，才忍不住生出了拉拢康剑飞的心思。
邵逸夫跟利家一向关系很好，就连前段时间他接掌TVB大权，也没有跟利家闹翻。
利舞台的利鼎昌上午被邀去观看《僵尸先生》，下午邵逸夫就从利鼎昌口中得知，《僵尸先生》非常好看，把利鼎昌这个近50岁的人都逗笑了，很有可能再次票房大卖。
邵逸夫一听就坐不住了，贺岁档的时候，由于《开心鬼》跟《师弟出马》对擂，两边都票房大卖，邵氏的《摩登土佬》反被殃及池鱼，观影者寥寥提前落画。
听说《僵尸先生》很可能票房再次大卖，邵逸夫立即就让王天霖去做说客，因为王天霖跟康剑飞有交情，顺便还带上了跟康剑飞关系暧昧的赵雅芝。
邵逸夫的心情很矛盾，既希望王天霖说服成功，又希望他失败。因为一旦康剑飞的东方梦工厂，以独立电影公司的身份与邵氏长期合作，就打破了邵氏的大片场制度，这与邵逸夫的电影经营理念不符。
大片场制度固然僵化，缺点多多。但嘉禾的独立制片制度，同样也有不少隐患，邵逸夫对此看得清楚，所以并不想改变。
“六哥，既然票房不景气，你现在已经是无线台的董事局主席了，我看还是把重心转到TVB来吧。”方逸华的心思却不一样，她对电影并不热衷，反而认为电视行业有着很大的发展前景。
当初邹文怀离开邵氏，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方逸华把邵氏的许多资源转向电视台，这与邹文怀的想法完全冲突。
邵逸夫轻轻地点点头，似乎是被方逸华说服了，但他心中却从没放下过电影。
邵氏兄弟当年为做电影，不惜变卖祖产，被人讥讽为败家子。他邵逸夫本来在学堂念书，兄长一封电报过来，他立即辍学回电影公司帮忙。
邵家的电影公司几起几落，现在的邵氏影业，是被日军完全破坏后，邵逸夫一砖一瓦重新建立起来的，他在邵氏影业倾注的心血，根本不是方逸华这个小妾能理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