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巨大而又豪华的高极香木餐桌上，一盘面包，一小壶酒，几样少得可怜的素菜在明亮的烛光下显得那么刺眼。虽然陈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但他在埃拉西亚的世界也混了快三年了，不会看不出这些食物只是普通贫苦人家才吃的食物。
老管家一轱碌跪在了地上，颤声道：“大人息怒啊！不是小人有心为难，而是小人实在是没有办法啊！小人哪敢看不起领主大人您啊！实在是没办法啊！”一急之下，他连老爷这个称呼都忘了，习惯性的用上了大人这两个字眼，虽然不明白领主大人口中的叫花子是什么东西，但可以肯定的是那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没办法？什么叫没办法？一个贵族，一个领主，难道就应该只吃这样的食物吗？”领主大人将餐桌拍的震天响，“老福啊老福，刚刚你还和我提什么贵族领主的体面，现在却出尔反尔，好，你说说，是什么理由让你可以这样对待一个领主，你今晚要是不给我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老管家悲声道：“大人息怒，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在老管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述说中，陈剑总算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要说这事情还真不能怪老管家福勒什，一切都是前任领主马克汉姆搞的鬼。自从这个狡滑的老狐狸决定放弃哈蒙代尔之后，便已经开始有计划的转移财产了，不仅如此，抠门到没边的前任领主大人还做出了一件不符合贵族传统、大失贵族体面的行为——他几乎变卖了城堡里所有可以变卖的东西，要不是老管家及时发现并坚决阻拦苦苦哀求，只怕陈剑这个新领主现在在城堡里只会看见一地的灰尘。
总之，陈剑从马克汉姆那里继承过来的，不过是一个领主的名分和一个小城堡，至于金钱方面，那是一个子儿也没有。
“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就是空有这么一大块土地和一栋这么大的房子，银行里却连一分钱存款也没有？”领主大人有点傻眼了。
搞了半天，原来革命尚未成功啊？联想到临分别时马克汉姆那诡异的笑容，他突然有点不祥的预感。
“我说，福总管啊，你先起来吧！”亲切的把老管家从地上扶起来，让他在一张餐椅上坐好，陈剑小心翼翼的问道：“虽然现在没钱，但是我身为一个领主，是可以向领民征税的吧，那样不就有钱了吗？”
“这个……”老管家有点犹豫。
陈剑急了，一把抓住老管家的肩膀：“老福啊，你别这个那个的了，到底怎么样？你倒是说个明白啊！”
“其实哈蒙代尔的税收一向都是一年一收的，今年的税收已经……”
陈剑闻言大喜：“已经收上来了？福总管真是能干！”
随即又疑惑道：“不对啊，如果收上来的话，现在应该就有钱了，你怎么还会让我吃这样的东西？难不成……”
他有点不敢再想下去了。
老管家轻轻的点了点头，肯定了领主老爷不详的预感：“是收上来了，不过都被马克汉姆大人给带走了！”
现在离来年春天还有五个月的时间，这意味着，我们的新任领主大人想要收税的话至少还要等五个月，而这五个月，领主大人是一分钱收入也没有。
“这个天杀的老混蛋！”
怒吼声中，陈剑大领主再次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埃拉西亚历1171年7月19日，由于过份操心领地的经济发展问题，在上任的第一天晚上，哈蒙代尔的第十三任领主陈剑大人就餐时因劳累过度而晕倒在城堡餐室中。
——节选自《哈蒙代尔史》
第五章 领主快跑
第二天一早，陈剑大领主一脸铁青的出现在城堡大厅中，在他的身后，由于照顾晕倒的领主老爷而一夜未眠的老管家顶着一双熊猫眼紧跟其后。
在属于领主大人的宝座上坐好，陈剑有点悲哀的发现，城堡大厅里除了这个宝座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物品了，看来要不是老管家及时阻止，这个宝座能不能留住还是个问题。
该死的马克汉姆老贼，他从头到尾都是在骗人呢！陈剑气的咬牙切齿。
“还有什么更糟糕的情况，现在一起说出来吧！”
听到领主大人这句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老管家有点嘘唏不已，也难怪老爷会这么生气，当领主当到这个份上，在埃拉西亚大陆上也算是独一份了。
趋前一步，老管家低眉顺眼小声道：“老爷，其实情况也不是那么糟，您别太生气了，对身体不好。”
陈剑有气无力的挥挥手，道：“没事，我承受得了，你就放心大胆的说，我不会怪你的。”
“老爷，那我这就说了！”
“说吧说吧！”
虽然已经是有了心理准备，但哈蒙代尔的情况远比领主大人想像的还要糟，直听的陈剑差点没郁闷到吐血。
首先是粮食问题。由于马克汉姆并没有给老管家留下多少粮食，又带走了所有的领主卫队士兵，为了保护领地的安全，老管家不得不擅自征招了五十名士兵，加上城堡中原有的十几个仆人，粮食最多再吃上一个星期就要见底了，不但如此，这些粮食还只是品质相当不好的粗粮，这才有了昨晚领主大人那份别致的晚餐。
其次，是领民们的情绪剧度不稳定。哈蒙代尔位于一片荒芜的原野上，土壤贫瘠，不适合农作物的生长，因此哈蒙代尔一直以来的经济并不像别的贵族领地那样依靠农业，而是极度依赖商业。由于哈蒙代尔本土东起欧弗，北通图拉利昂森林和迪雅，西接泰塔利亚沼泽，南临埃拉西亚人类帝国和矮人领地拜尔德斯，是大陆上数的着的交通要冲，南来北往的旅人商队络绎不绝，做为中转站的哈蒙代尔镇商业发达，领民们大多数都开设了产业并赖以为生，比如老科比的酒馆，赛达的武器店以及克里斯迪的驿站。
但自从大耳怪强盗们封锁了道路之后，除了偶有实力强劲的大型商队或是冒险者团队光临哈蒙代尔，几乎没有人能来到镇子上，没有人消费，意味着领民们没有收入，大家不闹情绪才怪。更惨的是，由于粮食极度依赖外购，不久之后领民们也将会面临和领主大人一样的问题——断粮。
没有收入，没有饭吃，领民如果还不暴动才是怪事。想到这里，陈剑感觉自己屁股下的领主宝座已经变成了一座正蠢蠢欲动的火山口。
本来在这样的情况下，领主大人应该是要派兵消灭强盗保障领民们的利益才对，不过这就引出了第三个问题：军事实力不行。
现在的哈蒙代尔唯一的军事力量就是老管家新建的领主卫队了，这支属于陈剑领主的私军目前计有士兵五十人，卫队长一名，总计五十一人。
当陈剑大领主在镇门口的广场上召集这支军事力量进行检阅时，鼻子都气歪了。
昨天进来是又累又饿，头昏眼花，心情大起大落，也没仔细看，今天一看，领主老爷才发现，这支救了自己小命的英勇军队完全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在听到卫队长集合的命令之后，士兵们足足花了近半个小时才勉强的站好了阵列，如果那也算是阵列的话。
因为马克汉姆连一根马毛也没有给陈剑留下，所以这五十一个人全部都是超限制级的无马步兵，同样因为马克汉姆，士兵们手上的武器几乎都是陈年旧货和劣制产品，唯一像样点的，能表明他们军人身份的是统一的制服，如果上面的补丁不是那么显眼的话。
“这些制服和武器是我从城堡仓库里找到的，是以前士兵们换下来的陈年旧货。”老管家很是惭愧，低声的解释道。
陈剑好歹在干领主之前也在大陆上游荡了三年，作为一个还算合格的冒险者，他的剑术还过得去，眼光也不错，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些所谓的领主卫队士兵们根本就是一群不懂武艺的农夫，除了身体强壮一点之外一无是处。
看到他们提菜刀一样的提着短刀，握锄头一样的拿着长矛，还有那十几个老是把轻弩瞄向队友也不怕走火的笨蛋，陈剑是一个头两个大。
要是带着这么一群士兵去清剿大耳怪强盗，领主大人估计自己可能会死于来自手下的误杀。
“我说老福啊，我们能不能向帝国陈情，让上面派军队来清剿这些强盗呢？”看来还是得另想办法了，陈剑眼珠子转了转，突然灵光一闪。